話說星期天跟星期一,去參加一場喪禮。因老公的阿嬤90高齡過世,所以來到台中龍井鄉。
那是一場傳統的、道教的喪禮,我們星期天從早拜到晚,星期一,家祭、公祭,然後送阿嬤上山頭。
南去台中之前,我已經挫A等,同事聽我要以孫媳身份回鄉下參加喪禮,提出各式「警告」,並務實的借我護膝一對。因為聽說某某&xx,以家眷身份在參加喪禮之後,膝蓋復健半年也好不了。
一到現場,先要從門口跪爬到棺木邊,瞻仰遺容。其實是我生平第一次啦,但什麼角色,就得做什麼事情,想想當年,馬戛爾尼爵士見到乾隆,也得跪半個膝蓋,我爬進去又算啥?更何況,聽說更早時,奔喪者要從村頭開始跪、哭、爬到靈前。想開了,這動作作來也自然,更何況我有愛心護膝護身。
整天師姑嗡嗡翁在誦經。我只能說鄉下人真有人情味,我們將路封了2/3條,整天誦經。根據我仔細觀察,5位誦經師姑都拿麥克風,keyboard外接混音擴大器,鼓手也不例外,這樣的音量,保證「上達天聽」,所有功德都可以回向亡者。鄰居「逆來順受」,不但沒有抗議,還在今天我們回台北開車離開之際,親切問候,歡迎我們常常回來!
因為誦經過程很久,師姑怕家屬無聊,一人發一本經文;再加上叔叔為大家爭取家屬可以坐在「靠背的椅子」上,所以我很輕鬆,也很專心的全文跟著讀完〈大乘金剛般若寶懺〉&〈藥師寶懺〉;這當然也是我的「創舉」。家屬跟著讀經文,真是好點子,在台北喪禮中,我從沒遇過。
現代版的「披麻帶孝」,也讓我嘆為觀止。以前在長輩的喪禮中,總會出現一位婆婆,根據家屬與亡著關係,現場「縫製」相關孝服。現代版的孝服,布料現代化,是由葬儀社一位年輕、時髦的小姐負責,孝服布料用「撕的」,接合處用釘書機釘,領口用剪刀減一個圓弧狀即可,我在旁邊看,發現一件「孝服」製造過程,約30秒!時代進步,連孝服也趕上潮流。
今早家祭、公祭時,我又有新體驗-「三叩首」;過去從沒這樣認真拜過!現場的樂師,感覺很有「文化」,一個拿二胡,一個彈古箏,一個撥月琴,樂聲悠揚,離情依依。隨者專業司儀、禮生引導,大夥兒乖乖排隊、鞠躬、叩首、捻香,秩序井然。雖然沒有日本電影「送行者」中禮儀師那樣細膩,但葬儀社的面面俱到,實在也夠專業,足以讓慌亂家屬信賴。尤其,讓我傻眼的是,本來西裝筆挺、語調輕柔、手勢優美的司儀&禮生,在棺木上山頭時,突然西裝一脫,化身為抬棺者與掘墳者,真讓我為他們「文武雙全」感到敬佩。
不斷重複拜拜、下跪、燒紙錢、念經、吃飯,就是這兩天的生活寫照。台灣人總是要在喪禮時,才能親戚齊聚一堂,且隨著冗長的儀式,可以慢慢聊天,聯絡感情。就聯絡感情的效果而言,一定比婚禮要強,因為婚禮時也是一家人坐一桌,吃完飯就鳥獸散。我想,亡者若真的有在天之靈,最欣慰的應該是看到子孫團聚的畫面吧!
最後想提一點關於Sunny的事。他呀,在會場完全狀況外,不是玩香,就是玩孝服的線頭,該哀淒的時候笑,該拜拜的時候說要吃義大利麵,不然就是師姑念經時,不乖乖做好,溜上樓去打電動。就在昨天傍晚,他開始說「頭痛」,晚餐也不吃,倒頭就睡。8.9點叫起來時,還是頭痛、沒胃口。其實我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煞到」;當然也有可能是太熱、太悶,與睡眠不足。但反正就是用師姑提供的一紙符,燒了洗澡。之後15分吧,Sunny吐了兩灘水,然後就去睡覺,今早起床,又恢復是好動、頑皮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