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不喜歡將事物過於簡化的二分法,但是也不得不承認,
有些時候這種非黑即白的態度反而最適合、或該說最恰當。
全心接受或乾脆拒絕,就這麼簡單。『半吊子的不上不下對誰都沒有好處。』老妹說。
她在等我做一個決定,然後不管那個決定是什麼,她都會支持。
雖然很感謝她的義無反顧,但是說到底我只是不想當壞人罷了。
一邊努力要做所謂對的事去合理化自己的行為,另一方面又忍不住痛苦而忍不住想逃避。
『妳已經是壞人了。』一句話斬釘截鐵切斷我的一絲軼想。
這老實說是頗有當頭棒喝之效的,即使我再不情願去接受這個事實。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是個好人,因為我不想去承擔好人所必須承擔的責任道義和義務,
特別是當它很多時候是與人無益卻只是傷己。
但是我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壞人,因為我總覺得幹壞事所需要的膽量和魄力,
還有那一種理直氣壯我都沒有。
捫心自問,我那些所謂的事先提醒或警告其實也只是某種程度的替自己脫罪:
『我已經告訴你囉我不是好東西,警告過你還受傷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需要這種心安理得。
即使我從來不覺得我是個多麼有道德感的人。
即使是道德兩字千百年來坑殺過無數人。
即使是這樣,我也還是不自覺會背起它、不管它是不是符合世俗的標準。
我背起的它自有它的一套邏輯,或許只存在於我的世界中,
但是它的合理性和重量仍然一點不比其他人的輕。
當朋友笑鬧著說妳是壞人時,我嘻皮笑臉下其實帶點驚恐,想著他們或許真能看穿什麼。
越是不在意越是在意,即使只是來自個隔著吧台的陌生人。
看到十多前時那個年少的自己寫下的東西,
曾幾何時我從那個被人傷害背叛的好人變成了這個不想承認又不敢承認的壞人。
前陣子某朋友突然送給我一首歌,方炯鑌的『壞人』。
那時只覺得有趣又狐疑,現在聽聽反而有點被揭瘡疤後不得不自嘲的窘困。
只不過,我似乎連歌詞中的自怨自艾和自高身份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