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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沒有她/他們，沒有今日的我
作者: 紫笌	日期: 2010.04.04　　天氣: 　心情:

　　最近常在電視上看見新聞報導，說某某學校的老師摑學生耳光；某某學校的老師對學生罵髒話；某某學校的老師體罰學生等等，其實在我小時候的印象中，我一直覺得老師是一個很神聖的工作，還曾經一度下定決心，立志將來要當個好老師，好好教育國家的未來棟樑。也許是我的運氣比較好吧，遇到的老師一直都很不錯，很用心照顧我們，縱然有些老師確實兇了點，不過長大之後，我們心裡都明白，其實他們也是用心良苦。

　　需要感謝的老師太多，沒有最想感謝的，因為，每一個階段，每一位老師，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小時候的身體一直很不好，常常感冒、發燒、住院，不斷地陷在這樣的循環裡，印象中，我總是常常跟學校請病假。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全身長滿一片一片的紅疹，奇癢無比，我媽帶著我到處看醫生，西醫也看，中醫也看；針打了無數支，藥吃了無數帖，還是怎麼也看不好，每晚一到睡覺的時候，我就會一直東抓西抓，而我媽總是在一旁邊幫我擦藥膏，邊掉眼淚。
　　那時候的班導師姓辜，是位女老師，她得知這件事情之後，來我家看我，這麼長久以來，我一直覺得她是我生命中一個很重要的貴人，因為好巧不巧，她的家族中過去剛好有人得過一樣的病，因此有留下一帖秘方，當時我媽抱持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收下了這帖藥方，沒想到吃了幾帖藥之後，我的病真的痊癒了。從那天開始，她成為我生命中第一個沒齒難忘的老師，也是她，讓我下定決心，立志將來要當個好老師，雖然後來，我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遺棄了這個志願。
　　小學五年級那年，父親罹癌過世之後，我遇見生命中另一個令我沒齒難忘的老師，可以說，我的個性中一半以上的人格特質或專長，都是他為我塑立的，沒有他，沒有今日的我。
　　他姓黃，是位男老師，還記得當時的他才二十九歲，非常年輕，他就像我們這群小鬼中的孩子王一樣，印象中，我們總是成天圍在他的桌子旁打轉，他常把一個個子很小的男生抱在大腿上，坐在教室裡的辦公桌，跟我們聊天。有一陣子，他在教室的後面鋪上巧拼墊，教我們玩象棋，每次下課的時候，大家總是會急急忙忙衝到後面佔位子，等著組隊玩象棋，上課鐘響的時候，不管是玩棋的，還是觀棋的，也全都會捨不得回到位置上；還有一陣子，班上莫名地流行玩踢毽子，每次下課，你會看到很多十八班的學生和老師一起在走廊上踢毽子，我還記的那個時候的教室在四樓，大家常會把毽子踢到樓下去，所以每次撿毽子都是用猜拳的。
　　我很開心，在我剛失去父親的那段歲月，正是我求學生涯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那段時間，是學校生活彌平了我失去父親的傷痛。
　　除了那段愉快的童年記憶之外，國小畢業前的這兩年，也是奠定我口才與台風的一個重要階段。升上五年級那年，老師挑中我和另一個女生參加演講比賽，那時候每天午休或下課時，老師總會拿著一些文章，要我們朗誦，有一陣子，我老是被糾正ㄌ和ㄖ的發音，練習到覺得舌頭都快打結，後期到快參賽的時候，老師則為我們出題目，讓我們抽籤，練習即席演講。從那年開始到高中，我幾乎每年都有參加演講比賽，而且成績也都很不錯，有段時間，我甚至立志將來要當主播或律師，因為深深覺得自己的口才很好。後來上大學與工作之後，也證明了我確實很適合靠這張嘴吃飯，大學某次上台報告的時候，有位教授還說，我很適合從事業務方面的工作，因為他覺得我說話的時候，有種特別的吸引力和說服力。
　　國中是我最叛逆的時候，母親當時因為要承擔起養育家庭的責任，因此無暇也無力扮演慈母的角色，所以我家幾乎是兩天小吵，三天大吵，動不動還來個幾巴掌，順便上演一下全武行，甚至動員眾家親戚來我家進行道德論理教育。
　　認真說起來，當時的我其實不算是什麼壞孩子，事實上我的功課好的不得了，最好的時候還曾經到全校前十名，只是非常地愛頂嘴，很受不了母親每天緊迫盯人的感覺，還有，那段時間我特別討厭母親提起父親，尤其是說：「你沒有爸爸，所以…...」或是「如果你爸還在......」等等，我老是覺得，爸爸明明就已經不在了，提他還有什麼用？難道沒有爸爸的小孩就應該是個怎樣的人嗎？難道沒有爸爸很可憐嗎？
　　莊老師，她在那個時候拉了我一把。我記的有段時間，我幾乎每天午休都在老師辦公室度過，只要我媽一通電話打到老師辦公室，當天午休或放學後我一定會出現在辦公室裡，每次進去前，我總是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堅強，習慣就好，反正天天都是這樣吵，沒什麼好說的，可是很奇怪，老師她總是有辦法突破我的心防，引導我說出心裡的話，因此每回從辦公室走出來，我總是哭紅著雙眼，卻又深怕別人發現。不知道為什麼，那段在辦公室度過的時光，至今一直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我一直很感謝在那段時間有老師的陪伴，因為這樣的家庭問題，其實並不是同齡的朋友或同學可以為你解決的，甚至，你根本不想讓他們知道。
　　度過人生最尷尬的青春期之後，高中的我在個性上已經穩定許多，高二那年認識的老師，不但讓我愛上寫作，也讓我明白，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精采。
　　老師她主攻國文，那段時間我特別喜歡寫詩與短篇小說，不管寫的好或不好，不管完成度高或不高，老師總是很用心地瀏覽我的作品，並一一用紅筆為我寫下評語，同時也鼓勵我到校外投稿或朝文學方面發展，給予我很大的自信心。與老師稍微熟捻之後，我間接得知師丈在老師很年輕的時候就離開，當時她也是一個人拉拔兩個孩子長大，不過她說，她明白孩子不能陪伴她一輩子，所以學生就是她的一切，而一個人旅遊則是她為自己培養的興趣。高二那年的暑假，她一個人去了絲路與西藏，她常對我們說，不論以後結婚與否，不論戀愛成功或失敗，記得：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也要活得很精采。

　　我很慶幸在我短短數十年的求學生涯中，所遇到的每位老師都是如此盡心地照顧學生，她/他們有些人陪伴我渡過人生最低潮的歲月；有些人在我最徬徨、無助的時候拉我一把；有些人引導我，幫助我在未來的人生道路上站穩腳步。沒有她/他們，就沒有今日的我。
　　老師，辛苦你們了，謝謝你們，你們真的很偉大。

備註：近年來社會總是提倡愛的教育，不是不支持這樣的論調，而是現下老師的工作實在難為－又要學生好，又要不打、不罵、不體罰，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我深深希望全天下的父母親都能給予老師們更寬廣的工作空間，相信他們的專業。給予他們機會發揮，也等於給自己的孩子一個成長的機會，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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